《礼记·祭法》曰:“山林川谷丘陵,能出云,为风雨,见怪物,皆曰神。”山神,是山岳的化身,是古代人们对巍峨入云的高山的崇拜与信仰。

山神的信仰催生出山岳祭祀文化,而五岳祭祀历史由来已久。周人提出“国必依山川”的观念,在“天下”的中央、四方,及九州各立一座名山,称为五岳、九镇,镇定各地。汉本始二年(公元前72年),汉宣帝将五岳祭祀正式纳入国家祭祀系统,五岳祭祀从此在神州大地上发扬壮大,所留下的建筑、文物遗产、文学及艺术作品浩如星海。五岳祭祀之一的北岳祭祀,是以北岳庙为祭祀中心。

▲ 北岳庙主殿:德宁之殿

北岳庙殿宇辉煌、鳞次栉比,为无数文人墨客称赞,而主殿德宁之殿,是其最重要的建筑。殿中有描绘神灵风貌的三幅大型壁画,是我国现存壁画中的罕见之作。其中,东壁为“云兴雨施”图,西壁为“万国咸宁”图,后壁壁画为“北岳恒山神出巡”图。今天,我们就以东墙、西墙壁画为视角,了解一下北岳文化中的神明吧!

一、东墙壁画

“云行雨施”图位于德宁之殿东檐山墙,画面高6.44米,长17.6米,共画有73个人物。该壁画描绘的是天地神袛行云布雨时的情节与形象。该壁画的上层是天宫雷部诸神,下层是山川神袛,并绘有一条吞云吐雾的巨龙。

▲ 德宁之殿东墙壁画

渎,指源于高地入海的大河,中国有四渎:河渎(黄河)、江渎(长江)、淮渎(淮河)、济渎(济水),也出现了职掌对应河流的四渎神。由于这些神衹与五岳神一样,都具有“通百川于海”、“出云雨千里”的职能,所以在古代中国,五岳和四渎很早便联系在一起。此外,东壁画中与之一同出现的雩祭(古代求雨的祭祀)之神还有雷部诸神与水仙、龙王等。

▲ 东壁画人物局部(主要为山川地袛)

画中的天神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、天地水三官、力牧(中国上古神话中的黄帝之臣)、雷部众神以及电母、玉女、侍卫等。山川地袛为东岳泰山神、中岳嵩山神以及淮渎济渎神。整张壁画包揽云雨山川诸神,以求风调雨顺,与古时的农业社会需求紧密联系。

壁画中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,是雷部的最高天神,掌管复杂的雷神组织,司掌着生杀枯荣、善恶赏罚、行云布雨、斩妖伏魔、号令雷霆的权利,在他的手下,有36位雷公,代天打雷,都要听其号令。

而象征祥瑞的龙,是风和雨的主宰,也具备降水之职。东壁画中的巨龙形象长达6.4米,精细描摹出红色的鳞纹与须爪,威严与灵动并存,是全画的精华。

二、西墙壁画

“万国咸宁”图,位于德宁之殿内的西檐山墙内,画面高8米,长18米。画面中描绘的是诸天神为民降福后得胜回宫的宏大场面。

这幅壁画中包含有天神北极老人(北方之神)、送子张仙、风伯、雨师、电母等;地袛北岳恒山神、西岳华山神、南岳衡山神、河渎神、江渎神等;以及御龙老者、曲阳鬼、玉女侍卫等,众神飞行于山峦川流之间,声势浩大。

在五岳文化中,五岳神明的衣服颜色也有讲究,它们与象征四方的颜色息息相关。古代以玉作瑞信之物,记六种,称“六瑞”,其中以玄璜玉礼北方,而四方神兽中的北方神兽为玄武。从上图的画面中,北岳神的形象,我们不难看出,北岳神也是一袭玄袍,威武雄浑由此流露。

▲ 西壁画“曲阳鬼”

“曲阳鬼”,也称“飞天神”、“鬼伯”,《曲阳县志》中称其为钟馗的化身,能捉鬼擒魔、替百姓驱逐瘟疫。西墙壁的“曲阳鬼”是德宁之殿壁画中最负盛名的神仙形象,他面目威严,两眼闪光,四肢有力,横枪倒戈如腾云驾雾一般,令人心生敬畏。相传壁画中的“曲阳鬼”形象,为唐代画家吴道子所画,他路经此地,同情当地百姓困苦的境地,便动笔在北岳庙主殿中绘制了为人除恶降福的“飞天神”。

历经时间的冲刷,德宁之殿中的壁画经过现代技术的除尘、加固、修正、补泥、补色等工序,将一个流光溢彩、绮丽辉煌的神明世界永远保留在墙壁之上。从一位位神明的形态、品貌、衣着、饰物,以及巍峨壮阔的云雨山水描摹之中,我们得以了解古代人民的信仰与崇拜,进行浪漫遐想。